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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讨工伤赔偿,人被打、家被“抄”,被逼无奈爬塔吊

[ 关键词:塔吊 发表日期:2013-04-26 09:36:52 ]

  面带憔悴的杨侯菊去重庆交通大学看望了两个“女儿”,2小时后,她回到永川区兴龙湖一在建工地,扔掉手里的包,冒着微凉夜雨,径直向塔吊上爬。在13楼的高点,扶着打湿的铁架,任风从背面掀过,3个多小时里,她数次试图轻生。这一切,她都瞒着受伤的老公夏兴平。

22日下午,家中被抄5000元丢失

  “你还在这里,你家锁都被撬了。”22日下午协商工伤赔偿后,杨侯菊和几个亲属回工地才下车,就听偶遇的工友这样说。

  杨侯菊急了,她赶到住地时,看到自己的东西被甩在楼下大门口。她想冲进去,看家里藏的5000元钱有没有丢,但尽管有亲属帮衬,她反复“冲关”多次都没能穿过人墙。大约1小时后,民警赶来,他们才进了楼,但翻腾了好一阵仍没找到那5000元钱。

  杨侯菊上工期间,和老公夏兴平住在该工地中央公园城B6栋3楼一间屋子。“抄”家时,施工单位还没有将B6栋正式交给开发商。

  去年11月27日,夏兴平上工时,从5米多高的钢管架上滑下,腰椎摔成粉碎性骨折。在医院打了根钢针,至今戴着护架。

  22日晚,杨侯菊携丈夫靠着工友们找来的凉板和被子,在该工地开发商售楼部门外露宿了一天。当晚,一负责人本已同意让夫妻俩回被“抄”的屋子住,但等了近20分钟后,安排铺床的保安久久不见行动,工友们把夏兴平抬到了售楼部门口。尽管后来床铺好了,但夏兴平疲于折腾,也怕被再次“抄”家,还是原地露宿。

23日晚,他们“赖”在售楼部“借宿”了一晚。

24日上午,赶来支援的外侄被打

  “抄”家的事,很快被夏兴平的外侄宋荣兴得知。他第二天就赶来“支援”手术未愈的舅舅。

  24日早上上班后,保安掀杨侯菊坐的沙发,三番几次后,加上言辞刺激,双方冲突升级。5个保安拽着杨侯菊的腿脚和双手,把她强“请出”了售楼部。

  “我想咬保安,但没咬到。”杨侯菊说,保安很野蛮,劲特别大,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。她右手肘有明显的擦伤,嘴唇上也裂了一个小口子。

  此时,在屋外的宋荣兴,屡次想冲进售楼部里护住舅舅,但都没成功,反而被3名保安一人打了一拳。冲腹部来的第三拳,把他打倒了。

  “你们还敢打人?”宋荣兴话音一落,看到有人在录像,他也掏出了手机。但是,他拿手机的右手刚抬起,又被人猛击一拳,手机摔在地上,电池板和机身分离。

  “给我打,打了我负责。”一眼镜男喊完,几个人便冲上来拳脚相加。记者赶到时,宋荣兴蜷缩成一团,衣服上有多处脚掌轮廓的泥污,他一直捧着小腹在地上呻吟,10多分钟后被闻讯赶来的120救护车接走。

24日下午,她突然去学校看女儿

  24日下午,杨侯菊瞒着亲属,独自从该工地去重庆交通大学江津双福校区看正在上大学的两个“女儿”: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;一个是她的侄女。因各种原因,哥哥的女儿3岁半时就由她养。孩子9岁时父亲过世,现在已经21岁多了,在念大二。

  “妈妈好久没来看你了,就是来看下。”这是杨侯菊在校门口遇见两个“女儿”后,扯着嘶哑嗓子说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话,其它的词语女儿小夏也听不清,“神神叨叨的,脸也从来没这么憔悴过。”

  小夏看着妈妈,心里一阵酸楚,和母亲一样,眼里不停地翻滚着泪花。她问妈妈父亲工伤索赔的进展,但听不清妈妈的话。言语间,她也心知索赔进展不顺。

  “这是第一次来大学看我们。”侄女小杨的心也绷得很紧,她接到姑姑电话时就觉得奇怪:姑姑不是在永川么,怎么突然要来看我们呢?

  当天,姐妹俩甚至都忘了和杨侯菊一起吃晚饭。杨侯菊空腹离开校门时,已经近晚上8点了。

24日晚上,探望丈夫遇阻爬上塔吊

  24日傍晚,杨侯菊看完女儿后,从重庆交通大学江津双福校区赶车回永川。途中,她接到了亲属的电话,说是该售楼部保安天黑前要将她丈夫抬出售楼部。

  弟弟杨侯双说,夏兴平腰椎无力,靠着护具只能短暂站立,走路离不开拐杖,生活几乎不能自理。23日,夏兴平的母亲也来到了该售楼部。

  “想到这些,我就想抓自己头发。”杨侯菊说,24日她本来是要到该施工单位求解决,但到那里时已经5点半了,人家早已下班。

  回到永川工地时,已经晚上10点了。杨侯菊本想进售楼部探望丈夫,但被保安拦住。一气之下,她丢下手中的包,几乎是跑着向工地上的塔吊冲去。

  “上午就萌生了(轻生)念头,我没得办法了。”事后杨侯菊说。

  “我还以为她去上厕所。”杨侯菊妹妹说。没多久,她就听见弟弟杨侯双撕心裂肺地喊:“我姐姐爬塔吊了,快来救人!”

25日凌晨,3个多小时后终被救下

  杨侯双冲到塔吊脚下时,杨侯菊已经爬到3楼了。他急着从楼梯间往上爬,试图阻止姐姐犯傻。直到爬上13楼后,他才找到杨侯菊。

  “手一放,就会下去。”杨侯双回忆起那一幕,还有些发怔。当晚,不到10点就开始飘雨,持续到第二天凌晨1点多,杨侯菊扶着塔吊上的横杆,背后毫无遮栏。

  “你再过来,我立马跳。”杨侯菊一手扶着铁杆,一手指着弟弟杨侯双。他没有迎上去,只是看着姐姐背后被风吹起的头发直哭。

  “我听到哭声是晚上10点05分。”自称叫老王的民工说,他赶出来还想去搭把手救人,但是看到杨侯菊情绪失控,就没敢去。“当时来看,冲上去的人越多越不利。”

  直到被救下时,杨侯菊在塔楼上站了3个多小时。救下来时,她已经晕厥,被紧急送往重医附属永川医院。

  昨天,左手插着针管的杨侯菊,起身呷了两口豆浆。说起话来,声音沙哑,像在说悄悄话。中午,她办完出院手续。这一切,她老公都还不知道。

律师,要按法律程序维权

  近年来,工人工伤赔偿要求无法达到时,采取非常规维权方式的案例屡见不鲜。

  重庆进明律师事务所主任袁律师建议,劳动者在发生工伤事故后,维权索赔要按照法律程序进行。对于少数用人单位不肯支付医疗费事宜,劳动者可上劳动监察部门反映。

  他说,一般而言,工伤维权索赔分四个步骤:先确定劳动关系,看用工单位是谁;其次,申请工伤鉴定,鉴明伤残等级;再次,可向劳动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;最后,不服劳动仲裁结果的一方,可向法院提起起诉。